七窈

妨胃酒 穿肠削骨连肉

【杨宗勋x姜率A】一场短暂的时空旅行



Summary:穿越后的姜率遇见了检察官时期的杨宗勋,在当年那件让他声名鹊起的案子里,她意外发现自己成了他的对手。






咖啡馆的挂钟指向下午三点,有机械小鸟探出脑袋来叫了几声,等分针走过半圈又乖乖缩回匣子里。棕褐色的液体上面浮动着热气,一身套装的女性低头搅动杯子里的咖啡,她神情动作都与普通的都市丽人无异,然而另一只闲着的手却悄默声探到桌子底下,拽住西装下摆,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套裙最上面一颗扣子……


终于又能呼吸了!姜率解脱地松了一口长气,心说这条裙子还是上个月一起逛街的时候杨宗勋给她买的,都怪朴根泰最近往死里压榨他们干活、自己为了排解压力只好频繁带着实习生叫炸鸡外卖,现在怎么穿怎么觉得有点紧……她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想起命悬一线的委托人就更觉得沮丧: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样了,在找到回归现实世界的方法前恐怕只能让某个不靠谱的合伙人代劳。


是的,磕磕绊绊从研修院毕业、阴差阳错成为后辈们心目中“成功典范”之一的姜律师并不属于眼前这条时间线。她最后一点残存的记忆是自己加完班打着哈欠从所里出来,想招手打车却正好看见拒绝出庭的证人在过马路,于是想都没想就蹬着高跟鞋冲进汹涌的车流里。汽车撞上身体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是通讯录里的紧急联系人在国外会不会接不到电话,等到再有意识就是——


“我提醒一句,辩护律师不应该和检方私下见面。”


头顶上方响起的声音姜率已经足足听了三年,她对句中每一个停顿与略微上扬的尾音都能做到烂熟于心,但对方语气里不加掩饰的冷淡却依旧让人觉得十分新鲜:“我……我有事找你,”接收到那道颇具审视意味的视线,她声音不自觉地高了八度,“杨教、啊不,杨检察官!我想和你聊一下之前在电话里提到的新证据……”


“现在已经过了交换证据的阶段,有什么事留着在庭审上说吧。”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径自截断了她的话头,垂在一边的刘海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不像日后那么冷厉,但也和温情脉脉之类的词汇搭不上边,“——如果你能向法官证明它无法在合理期限内提出的话。我还有工作,先走一步。”


……她居然还真期待过当年的杨宗勋性格没那么差。看他真的打算离开,姜率急得脱口喊出一句“杨宗勋”,被叫到名字的人下意识停住脚步,而后转过半张脸来,绷紧的下颌泄露出被冒犯的不快,余光像是在质问她还有什么事。


但姜率才不怕他。现在的杨格拉底看上去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她能在另一个时空里梗着脖子向他表白,也能在这里佯装镇定撑着桌子,斩钉截铁地宣告:“我刚才还没说完……你现在掌握的不是事实。被告是无罪的,而‘隐瞒真相就是陈述虚伪’*。”


她目光灼灼似有实体,仿佛对委托人的清白坚信不疑。杨宗勋的眉心几不可见地一跳,下一刻又将目光重新移回前方:“那是你需要证明的事情。”


“你不信可以去查关键证人的案卷。”穿越而来的律师艰难调动着为数不多的记忆,杨宗勋很少在她面前提起那段过往,就连那场传奇庭审都是金恩淑后来跟他们聊天的时候当成轶事讲出来的,“当年的犯罪记录被封存了,我们这些人看不到,你作为检察官亲眼看看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右脚悬在门槛上方,他到底是没踏出那一步,沉默片刻又反问:“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我……”总不能说是来自未来的金手指吧,姜率嗫嚅了一会儿,声音自动自发地小了下去,“哎西,别小看人啊,我也是有自己的人脉的。”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嘴角微微勾起又放下,此情此景要是让后辈陈亨宇见到了肯定要啧啧称奇一番,“比起说那些大话,先整理好你自己的仪表或许更加重要,人脉律师。”


姜率呆了一秒才意识到他指的是自己解开扣子的裙子,顿时从头到脚红成一只煮熟的大虾,然而还没等她气急败坏地想好反驳,那家伙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她的视线。她一肚子和案件无关的闲话都来不及说,徒劳地往空气里抓了几下,只好眼睁睁看着那片黑色消失在咖啡馆门口。





“——检方认为被告人无罪。”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法官不得不敲槌示意人们保持秩序:“请慎重发言,杨检察官。”她往原告席的方向看去,“你应当清楚刚才的话意味着什么。”


杨宗勋坦然颔首:“被告人无罪,检方决定撤回起诉。”他目光微转,视线冷不丁和姜率撞了个满怀,“隐瞒真相就是陈述虚伪*,检察官绝不能为了追求胜诉,就对既成事实视而不见。”


他披着法袍站在那里,对周围的议论声充耳不闻,从窗户里洒进来的日光镀在身后,恍如雪山金身。现在是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站在对面的还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杨格拉底,年轻的检察官此时刚以首席的身份从研修院毕业,清澈、锋利,坚信高悬的正义之剑能够斩断一切因果,从没想过此后的几百个日夜里要用它一遍遍引颈自刎。思及此她怔怔地望着他,连法官是什么时候宣判的都不记得,直到他身边的采访者如潮水般来了又去,才小跑着来到他面前:“谢谢。”


“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杨宗勋将材料全部收进公文包,目光流连过桌上“检察官席”几个字,眼里有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经此一役他成了某些人心中的明星,张也有另一部分人批评他做派过于张扬,但他并不关心外界的评价,“你提供的线索很有用……我想你会是个好律师,姜率。”


他说到这里的语气很柔和,恍然与另一个时空的口吻相重叠。姜率鼻子一酸,几乎要这么落下泪来,察觉到他不解的视线后连忙抬起右手,使劲用手背蹭了蹭眼睛:“我饿了……杨宗勋,我想吃炸酱面。”


男人困惑地发出一个鼻音,显然是觉得她这句话来的莫名其妙。她看在眼里竟然觉得有点可爱,低头破涕为笑:“算啦,这次我先自己吃。”埋藏在心底的问题都成了飘向天空的肥皂泡,无需解答也不必存在,律师拎着手提包转身,轻快地朝他挥了挥手,“你要记得请下一个这么说的女孩子吃炸酱面啊!”


……没认识多久就要求别人请自己吃面的不会有别人了,杨宗勋心想。他动一动嘴唇,却没能成功说出什么,目送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透进来的阳光里。





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又直窜脑门,姜率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的时候里面隐隐有泪花。她试图自己坐起来却不小心带动了被子,布料的攀扯惊扰了陪床者的美梦,那人没来得及抱怨几句就瞪大了双眼,停顿半秒后是猛然拔高的叫喊:“哎呦姜率,你可是算醒了!”


“小点声,刚醒还不习惯你的大嗓门。”她双手堵住耳朵,环视一圈确认自己是在医院,“我这是……”


“你在事务所门口被车撞了,好在受伤不严重,就是因为脑震荡昏迷了一阵。这次睡得够久的,是对前几天加班太多的报复吗?再不醒杨宗勋非把我杀了不可……”朴根泰心有余悸地絮絮叨叨,没带随身的小拐杖,只好右手握拳捶了一下左手,“哎,总之你先躺着,刘昇材医生就在外面,我叫他来给你看看。”


姜率眨眨眼消化了一阵,疑问句刚起了个头又被她咽回肚子里。朴根泰边继续低着头推门,边质问“你在你家杨教授面前不是挺张牙舞爪的吗”,再抬头看见的哪里是温柔可亲的刘昇材,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你先出去吧。”来人面色沉沉,闪身走进白色装潢的病房,一句“辛苦了”消散在飘起来的衣角里。





朴根泰如蒙大赦地溜了出去,临走前不忘让杨宗勋好好训斥一番病号。姜率正要反唇相讥,看见那人的脸色后又自觉闭上了嘴:“你这两天不是在国外开会……”


杨宗勋远远站在门口,离病床还有一臂远的距离,对她的问题不置可否。姜率可怜巴巴地去牵他衣角,小声喊“教授”,然而成功率一向很高的小把戏这次却不灵光,男人仍然不为所动,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姜率不得不松开手里的那一小片布料,这回是真觉得有点委屈了:“我给你削个苹果吃吧?”她伸手去够果篮里红澄澄的水果,却因为没控制好重心一头栽到了床下,好在与地面亲密接触之前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姜率。”


他声音喑哑,愠怒的情绪藏在平静的海面之下。姜率吸吸鼻子,努力寻找着家里沐浴露的熟悉香气,也隐约捕捉到了对方身上的一丝疲倦:“对不起……”


她像一滩春水似的陷在他怀里,杨宗勋难以再摆出冷淡的脸色:“强制证人出庭是法院的事,什么时候需要律师去大街上抓人了?”


“我看到了她包里的护照和机票……如果是你也会这么做的。”姜率小声辩解,注意到他的目光后没骨头一样往他身上蹭,同时双手悄悄环抱住他的后背,“我知道错啦,以后不会了。”


杨宗勋沉默地闭上眼睛,他在接到朴根泰的消息后立刻改签了最早的机票飞回来,在漫长的洲际航班中未曾合眼,此时此刻才感到那股柔软的困倦漫上心头。他自问情愿为公正的实现付出一切代价,却没想过有朝一日这个代价里还会有另一个人的影子……但姜率是独立的个体,他时刻不忘这样警醒自己:她可以凭借自己的判断做出任何选择,而他所要做的只是严加看守那条底线,留出足够的空白与余裕,供她摔得灰头土脸之后稍作休憩、振奋精神再继续出发。一时间心绪无数,他低声说“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声音里的无奈不加掩饰,对方却变本加厉地往他怀里蹭,卷发乱糟糟地堆在颈窝:“喜欢……”


他脑子里有一瞬间的断线,所有念头如泡腾片堕入深处,细小的气泡安宁幸福地充盈在液体表面:“什么?”


“喜欢以前的你,现在的你也喜欢。”失而复得的人朝他挤挤眼睛,嘴角笑得莫名得意。杨宗勋更加不知道这句话从何而来,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你这都是从哪里……”


“自学成才。”姜率弯起眉眼,大着胆子凑上去亲了亲他的眉心。








fin





是年轻的杨检和姜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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